被称为中南海九专家之一的香港中文大学讲座教授郑永年曾作为学界代表,针对当时特朗普政府执政后期愈发疯狂地针对中国的做法提出了一系列建议,他认为中国手中有足够多的工具、武器应对百年前所未有之变局。 比如说针对特朗普后期逐渐提上日程,并且在决策、执行层面美国政府愈发清晰的对华脱钩政策,郑永年就认为:十四五规划重点考虑了国际形势的影响,等于承认了,当下国际形势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存在的巨大影响。 内循环是近些年来提起的一个口号,但并不是说外部的国际市场就不重要了,只是说客观上近年来国内消费、即内需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有所增加。 但是国际市场仍然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依靠,毕竟国际市场是外部输出、输出,出口增长很容易,但出口减少的话。 通过一整套经济循环后对国内经济的影响巨大,少赚一美元外汇的背后,可不只是GDP减少1美元,而可能是数十倍、数千倍于一美元的损失。 内循环这个概念最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种决心。 即无论美西方如何敌对中国、封锁中国,中国的经济体系并不会因此崩溃,恰恰相反,现代的中国经济在全面转入内循环的情况下仍然能保障相当程度的经济体量。说到底,就是不怕摊牌,不怕脱钩。 内循环代表的是中国为极端情况下的国际环境作出的充分准备,但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坚决推动全球化,国际环境越恶劣越要保障开放。 既保障我们对国际市场的开放,也保障国际市场对我们的开放,这是中国应对美国脱钩的良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郑永年教授实际上前些年一直旅居东南亚,此前曾任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一职,也是英国诺丁汉大学终身教授,担任过该国的中国政策研究所主任,是直到近几年才在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担任教职的。 这实际上代表了一种风向,就是很多长期在海外担任中国通的学者等人士,如今也开始回国活动活动了。 代表性的案例还有现美国资深共和党人,在赴美取得美国国籍前曾在中国外交部任职的吴高林。 就这样一个人实际上对近些年来中国发展取得的成就,以及美国比较糟糕的现状都是非常认同的,并且在此前回国探亲期间就美中关系的未来前景给出了一个总体乐观,但性质非常严重的预期。 这就说明,其实无论是学界还是政界,尽管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敌视愈发深刻,但这种敌意也恰恰建立在他们对中国发展成就的承认之上。 否则一些学者其实也不用回国任教了,在国外呆着前途不也很好吗? 毕竟英国的中国政策研究所,其研究的内容本身也不乏敌意,是一个给英国政界作为智囊制定对华政策的机构,这种机构里面任职的学者,也就是一般意义上所谓的中国通。 但是这些长期在西方国家生活学习工作,深刻接触西方社会的人才的一些建议还是很具有参考价值的。 比如说在美国对华政策的根本诉求、主张上,长期旅居国外的学者就会给出比较负面的预期即更倾向于当今的美国对华政策是一种敌意极其浓厚的冷战政策,与国内普遍不愿意就这种敌意进行讨论的姿态是不同的。 比如吴高林将美中关系称为事关民族生死存亡的争斗,而郑永年则认为:美国精英在对华政策上的基本诉求,是希望将美中关系推向美苏冷战那种局面,并且在此基础上希望在全球较大范围内实现对华脱钩。 他指出:美国的对华脱钩并不是说美国自己对华脱钩,而是希望全世界对华脱钩,最好是像冷战时期西方阵营孤立苏联那样,让全世界孤立中国,至于说美国自己对华脱钩的程度、进程,则完全取决于美国自己的利益。 毕竟参考一下这次俄乌战争期间,在带节奏让欧洲制裁俄罗斯之后,美国自己倒是从俄罗斯买了不少廉价的石油天然气转手卖出赚足了钱。 郑永年表示:美国试图通过经济孤立政策让中国变成一个贫穷社会主义国家,以达到遏制中国,对抗中国,进行冷战的目的。 但这种图谋不会得逞,因为中国数十年来是在长期对外开放的过程中发展至今的,中国已经是国际经济体系中非常重要难以分割的一部分。 对华脱钩并不是今天才有的口号,而是特朗普执政时期在2018年就已经公开化、台面化的口号,但时至今日四年过去了,不能说毫无成效,但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 美国强推对华脱钩,确实破坏了一些中国高科技企业在海外的生存土壤,比如说华为被制裁地很恶心。 原本在澳大利亚、英国等国家,华为还拥有可观的市场占比,并且已经深刻地参与到了这些国家通信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中。 但在美国强推对华脱钩后,华为被赶走了并且英、澳等国还是以立法形式禁止华为,再比如说中广核在英国也有几个和英国政府合作的核电站建设项目,现在大半叫停。 但总体而言,中国的对外进出口贸易并没有因为美国的脱钩政策遭到明显的阻碍。 恰恰相反从2020年开始,中国出口贸易年年维持着高增速,较高的出口增速成为了目前中国承受严重的输入性通胀压力之后,本国经济增长的一个着力点。 也就是说对外开放的政策,在对抗美国的脱钩政策上,应该说还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至于说代价? 就是在经济上进行让利,这可以说是其立场的映射体现了,既然选择了通过经济方式去应对敌意的政治行为,那么无论方法怎么弯弯绕绕。 最后都一定逃不过一点,就是用钱换平安,只不过有的时候换得起,而且成本不是那么高的时候没人在乎。 郑永年认为,在美国对华脱钩政策已经实际推行的情况下,中国的主要政策武器,首先是积极推动全球化,即保持对外开放。既然美国希望搞区域化经济以孤立非亲美国家,那么中国就要搞全球化经济去打破这种孤立。 而另一方面,极端情况下美国会开战,因为批判的武器终究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要是开战打赢了,那美国的对华脱钩就算是成功了,所以为了应对这一点,中国也要准备好内循环,准备好内循环,就是准备好应对战争。 因为切不可低估了现在美国对于实现对华脱钩的决心,以及这种愚公移山的决心背后的行动力。 一些学者认为,中美未来最有可能的一个战场,是在南海,因为南海一战将事关两国对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 这种看法是有深刻现实基础的,现在的东盟,在一开始其实就是美国在东亚地区搞的一个小北约,美国主导建立东盟的目的,实际上是想领导东盟国家,促使他们去形成一套比较统一的亲美反华的外交政策。 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东盟实际上与中国的对立并不深。 首先是20世纪70年代中美关系已经实质缓和,基辛格、尼克松先后访华代表着当时虽然中美还没建交,但基本解除了自1950年之后的冷战状态。 这一时期中国和东盟国家基本就没什么利益纠葛,中国首次与东盟国家发生纠纷,也就是围绕南海问题的一系列事情已经是千禧年前后了。 这个时候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十多年,和东盟国家的经济往来其实已经很频繁了,要知道现在的东亚经济体系塑造的过程差不多就是冷战后开始的。 东亚经济体系塑造的过程是这样的: 首先东亚地区传统上的发达国家只有日本,韩国的人均GDP在朴正熙死的时候其实差日本也很多,亚洲四小龙时代还有人能和中国争夺对东亚的经济影响力,但在之后就不行了,体量差太多。 中国拥有比较强的经济发展潜力,这是因为建国后前三十年工业化发展为中国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包括经济、社会教育、军事力量各个方面,以及中国足够强韧的政治基础,相对强大的国际地位。 东南亚国家在20世纪末其实大多都没有现代化发展所需的各种基础条件,因此在中国承接西方落后产能的同时,东盟国家就大多承担了为中国充当原材料供应链的角色。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四十年,东盟国家总体上算是摸到了现代化的门槛,美国非常希望扶持东盟经济发展,让他们复刻中国经济发展的路子,从而实现扶持第二个中国取代第一个中国的目的。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越南,越南是东盟国家中地位比较高、实力比较强的一个,而且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存在纠纷,是近些年来美国经济扶持最主要的对象。 这个策略对于美国来说比较有吸引力的一点在于:东南亚国家虽然不能完全替代中国,但如果能在低端产业上部分替代中国,加上美国现在自己也试图回流制造业,那么最终在供应链上剔除中国具备可行性。 另一方面呢,东盟国家虽然总体上人口规模庞大,但毕竟他们是一个个分散的独立国家,便于美国控制。 就算这些国家的人均GDP都发展到中国的水平,但因为散沙一片他们并不能给美国带去任何威胁,恰恰相反,美国因为绝对优势的体量以及对现行国际秩序的控制,还是他们发展的重要保障。 最后一点,就是高度发展后,东盟国家如果能在政治上与中国对立,这意味着领土纠纷会成为东盟与中国关系的阻碍,从而给美国挑起代理人战争、建立政治、经济、军事三重结合的同盟封锁中国带来可行性。 这就引出了第三点,也是中国未来国家战略的一大核心,即保证对东盟地区的绝对影响力。 东南亚是唯一一个在经济上有前景与发达国家经济体系共同作用以替代中国的地区,只要中国维持对东南亚国家经济的控制力,保证他们目前的经济现状不被打破。 那么美国的对华脱钩政策其实并没有根基去实现,脱钩脱钩,能否脱钩最根本的一点在于美国能否找到替代中国市场与生产力的经济体? 但美国这个战略有一个无法通过和平手段克服的困难,就是自2016年后,南海局势基本被中国完全掌控,领土争端固然存在。 但东南亚国家的相对地位以及他们过去一直奉行的生存哲学让他们很难在缺乏美国支持的情况下在领土问题上与中国死磕,上一次菲律宾仲裁案后半段奥巴马政府偃旗息鼓的做法造成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而如今中国在南海建立起了完善的军事防御体系,这个体系一方面以美军的入侵舰队作为假想敌。 而另一方面也成为了威慑东盟的重要力量,至此南海局势基本稳定,中国对东盟的影响力,在军事、经济两个层面不断加固后,美国并没有那么容易挑动起东盟与中国的对立。 还记得去年美英澳三国公布AUKUS以及联合核潜艇项目后,马来西亚国防部长第一时间就公开表态要就此问询中国意见,这就是东盟现状的一个体现。 另一边今年拜登也搞了一个美国东盟元首峰会,峰会过程让人一言难尽,拜登甚至都不愿意为撺掇东盟反华拿出什么比较实质性的好处。 但这并不是说美国放弃了控制、扶持东南亚替代中国、反对中国这个战略,恰恰相反,他们很清楚真正至关重要的准备其实是军事准备。 即美军必须在南海取得一场局部的军事胜利,向东盟各国彰显美国仍然在这个地区拥有绝对的政治影响力,东盟国家生存需要依靠美国,而他们有能力把任何东盟国家地区的亲华派变成死人。 面对愈发疯狂的美国对华政策,保障全球化的经济环境,保障中国对外的贸易通路是核心利益,守住南海这个全球化的大门,绝不能让美国把门再关上了。 所以除了继续保持开放,维持全球化,以及做好内循环准备以应对战争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控制南海。 只要中国继续控制南海对东南亚地区拥有不弱于现在的影响力,他们的经济体系终究只会是中国经济体系的外延,就无法替代中国,那么美国的对华脱钩,也终究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