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棣(河南) 01hr我突然想起,那只埋在老枣树下的陶罐,在三十多年后的这个冬天。 具体的细节已经无从记起。唯独那只罐子留有深刻印象:三耳、敞口、底部粗糙、罐身包浆。色泽酱黑,饱蕴岁月的沉暗。 我已很久不曾忆及那只陶罐,在它埋进土里之后的三十多个年头。 或许日日忙于工作生活,在奔波疲累的罅隙,我没有空闲回望过去。 那只陶罐就这样在泥土里端坐了三十多年,可能如今已经被泥土填满,也可能已经碎裂并融进泥土之中。 02hr突然想起那只陶罐,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冬天的冷。 但,我不会试图把它从枣树底下挖出。 一段封存的时光,永久封存下去便好。就像一个逝去已久的人,入土之后,我们便不再去打扰他的清静。 一只陶罐,装满三十多年前的雪、童真和笑声,在黄土地的一个院子里,那棵老枣树下,替奔走尘世的人守着家园和光阴。 03hr那棵老枣树如果还活着,应该依旧在阳光饱满的北风中咯吱咯吱扭动着枝杈,就像我埋下陶罐的那个正午:雪地很白,暖意很薄,木格窗上糊的窗纸呼啦啦响个不停。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让自己隐入时光的甬道。 现在,我依然在甬道里走着,光亮就在出口处。四周不算暗,但模糊、虚幻、如梦里的情形。 我曾不止一次让自己折返。但往往走不了几步便再度转身,不像那只陶罐,能静静地坐守岁月一隅,陪伴窗下斑斓着阳光的树影,无问冷暖,收留风声的紧和烟火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