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不觉大学毕业快二十年了! 碰巧,前段时间大学的任教老师担任了母校校长一职,在恭贺之余,也勾起了我对那段青葱岁月的回忆! 以此为契机,写下了这篇有关大学老师的回忆! 唯愿岁月不老,你我不散! 也将此文送给所有曾经青春闪光的朋友们! 李伯超老师任湘大校长的消息一出,大学寝室同学群像热油里滴进了水,突然炸开了锅。 其实,毕业都快二十年了,谁当校长与我们都没关系,但偏偏这个李伯超老师不一样。 1999年,大二,李老师教我们《现代汉语》。 但这点渊源并不重要,最大的噱头是因为我们寝室曾经有个姑娘深深暗恋他。 不,确切地说是明恋! 因为她经常在寝室碎碎念:伯超,伯超!好喜欢你哟! 每次看到她的花痴状,我们都大笑不已。 当然,我们并没有嘲笑她的白日梦,反而觉得她直白可爱! 每次汉语课,我们总偷偷瞄那女同学,并关注着李老师的一举一动。 回到寝室后就放肆调侃: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李老师超帅?李老师大步流星的样子是不是很有男人味? 这位女同学从来都是大方笑纳,从不反驳或者发怒。 这一切,当年的李老师并不知情。 确实,当年的李老师,三十来岁,个子高挑,浓眉大眼,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当我们还在迷恋小鲜肉、小奶狗时,我这同学已经是大叔控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那段单相思的故事早已经烟消云散,李老师也变成了今天的李校长,一切物是人非。 但那段青葱岁月里陪伴我们成长的老师们,却像过电影般,一个个突然清晰和灵动起来。 01hr中文系之武大派 湘大70年代复校时,从全国各地来了一大批援建老师。 这些老师大多是从北大、清华、复旦、人大、武大、南开这些名校回来的湖南人,他们有着深厚的家乡情结,抱着一定要建好主席家乡的大学的信念,来到当时还是一片荒原的湘大,攻坚克难,开疆辟土。 他们是一群有文化、有情怀、有信念的人,是真正的知识分子! 中文系的援建老师主要来自武大,所以我戏称他们为武大派。 《文艺理论》课老师曾簇林 曾老师1964年于武汉大学西方文化史专业研究生毕业,新化人,曾任职《武汉晚报》和《长江日报》。 她教我们时,已经是退休年龄了,98级学生是她的闭门弟子。 我私下更习惯叫她漂亮的马列老太太,因为马列原著的东西,她总是脱口而出。 她的第一节课就让我刻骨铭心:棕色假发,棕色衣服、裤子,褐色眼镜和鞋子,活脱脱一个俄罗斯老太太;讲课时语速奇快,稍不留神就跟不上。 最有意思的是,上第一节课前,她直奔我来,用带着浓浓新化音的普通话问:你是谭艳红的妹妹吗? 我直摇头,因为我真不知谭艳红是谁! 哪知第二次上课,她又奔我而来,还是问:你是谭艳红的妹妹吗? 我仍然摇头。 曾老师脸上带着些许失望,口里念念有辞:像!两人真像! 后面才知道,谭艳红是她带的研究生,我也十分好奇,这个叫谭艳红的姐姐,到底跟我像到什么程度呢? 可惜一直无缘认识! 关于谭艳红的唯一信息就是这张获奖证书 比起这些,同学们更喜欢嚼花边:据说曾老师是当年武大的校花之一,追求者甚多;还说曾老师年轻时记忆力惊人,马列原著大段大段的脱口而出;她给学生点名时,只要念一遍,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从她60岁时的装扮、外貌,可以想见当年的风姿,如果真是校花,那也不足为怪。 曾老师的先生是赫赫有名的铁夫斯基张铁夫老师,毕业于华中师大俄语系,因为也是武汉来的,我也把他算成武大派! 张老师是我国卓有成就的研究普希金的学者,曾获俄罗斯联邦政府颁发的普希金纪念奖章,在俄罗斯文学和比较文学领域是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当时中文系比较文学领域的领军者。当时比较文学学科实力在湖南稳居第一,在全国也能排得上号,张老师功不可没! 第二排左一为张铁夫老师,二排右一为季水河老师 《写作》课老师刘业超 我永远忘不了刘老师站在讲台,讲《泰坦尼克号》中那句咫尺、天涯,我心依旧的情形:双手撑在讲台上,微微抬头,眼睛看着远方,眼神亮闪闪的,嘴里轻轻念着咫尺、天涯,我心依旧,神情专注,旁若无人! 那场景,仿佛在回忆自己当年的故事,让你无法忘怀! 在讲余光中《听听那冷雨》时,最爱说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那冷雨这句,感觉那雨水被他一说,竟出了千般味道。 我其实一点也体会不出来,但却装出一副未赋新词强说愁的样子,似乎很懂,很懂! 刘业超老师,研究了一辈子的《文心雕龙》,83岁了还能独自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 《古代汉语》老师马固钢 马老师也是60年代武大的研究生,据说当年能大段大段地背《史记》,博闻强识,后因某种原因在北大荒垦荒若干年。 他教我们时,没有一点东北旮旯的口音,反而是一口纯正的湘潭话。 他给我们上第一堂课时就问:有没有湘乡、双峰的同学?如果有,欢迎报考我的研究生! 同学们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接着马老师侃侃而谈,说这两个地方,入声字保留较多,古音和方言相似度高,所以,古文只要用方言读,很容易找出韵脚、韵律! 听罢,我只恨自己不是双峰人! 系主任兼《美学》课老师季水河 季老师教的《美学》,于我而言,是一门让人云里雾里的学科,理论高深枯燥,难度很大! 最关键的是,这个季老师虽然教美学,但好像不太美,总夹个公文包,匆匆来,匆匆走! 上课时头老是扭向一边看,和学生零交流! 我当时曾感叹,为啥美学课不找美女老师呢? 这里权作调侃,季老师后来是文学与新闻学院院长,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博士点负责人,博士生导师,相当优秀的啦! 季水河老师在指导学生论文 02hr中文系之本土派 本土派老师主要指在湘大读研后留校的老师。 唐晓玲老师 唐老师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毕业后留校,我所在的98级中三班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又当了班主任,所以把我们看得老重。 但最让我难忘的是在一节古代文学课上,她对大家说:生活中,一定要学会四个字,然后郑重其事地在黑板写上扬人之美。 当时,我还是小愤青一枚,心想,做人不就是要实诚讲真话吗?这老师居然教我们拍马屁,怎么这么俗? 如今,在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吃了多少苦头后,才明白老师当年送给我们的可是金科玉律啊! 可惜,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唐晓玲老师,我们更习惯叫她晓玲姐,因为她也只比我们大五六岁 小龙女老师 小龙女全名龙慧萍,因为姓龙,被我们称为小龙女! 男同学私下叫得更夸张,称之为灭绝师太! 其实,她才研究生毕业,二十六七岁的好年华。被冠以这样的雅号,只因她教学严格,考试时绝不手下留情,以致于很多男生的成绩腰斩于她的大笔之下! 但我非常喜欢这位龙姐姐。 她讲授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钱理群著),是我最喜欢的课程之一。龙姐姐给人感觉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小小的,上课经常要竖着耳朵听才能弄清楚。但因为喜欢,所以学得也还不错,后面考研,这门课我还拿了高分呢! 赵成林老师 除了刘业超老师外,赵老师也教过《写作》。 赵老师很有个性,典型的重女轻男,班上男同学经常被他批得该死,女同学却极少挨骂,但这并不意味着无原则。 记得一次期末考试,有个女同学夹带纸条,他不仅没收了纸条,还非得把名字报上去,按舞弊处分;换作有些老师就没收纸条算了,但他这,绝对不行! 赵老师很善于分析海子的诗,什么阳光打在地上,那个打字讲了大半节课,差点没让我以为阳光是钢条做的;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时我还没见过海,因为这句诗,就执着地认为那是人间最美的地方。 于是,我就这么被忽悠着写了生平第一首诗,结果赵老师批阅:没有一点诗歌的韵律和节奏。 从此,我与写诗绝缘! 其实,赵老师把脉很准,诗歌方面,我就是缺根筋,说白了,没天赋! 时至今日,我一看到诗歌就头痛,当然,古诗除外! 郑长天老师 郑老师教我们很土味的《民俗学》,但自己却是妥妥的帅哥一枚,个子高挑,五官分明,上课时最喜欢在教室里绕圈子,大家戏称为走猫步。 课堂上我经常走神,就是因为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去数圈圈了。 那时大学没扩招,上小班课,所以一节课下来,他可以在小教室绕上四五十圈,我也因为爱数圈圈,脑瓜子经常被绕晕! 但有一种情况,我不数圈圈,那就是郑老师讲故事。 记得郑老师说,夜晚独自外出,双肩之上各有一盏神灯护体,此时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一回头,你呼出的气就会把肩头的神灯吹灭,如果你左右都回头了,那神灯就全灭了,鬼神就会跟上你! 这话害得我至今还心有戚戚! 晚上外出,还真不敢往后看! 不知当年郑老师讲这个鬼话时,可知后果的严重性? 虽然没写王建章老师,但这是我珍贵的库存照片之一,图为王建章老师指导民俗学社的学生 童真老师 童真老师教我们《西方文论》,一门我认为枯燥得要命的课。 可童真老师却美不胜收。 无论五官、还是身材,都很美。 走起路来,弱柳扶风,极有风韵。 我至今还清楚记得,有一次上大课,一个坐我后面的男同学,看到童老师进来时,说了一句话:靠!早知道这么漂亮,我就不逃课了! 原来,多少人是爱慕你美丽的容颜,尽管你有有趣的灵魂! 李剑波老师 说李剑波老师,是因为他在讲《西游记》时,大大地表扬了一通二师兄。 这个又懒又丑的家伙,从小被我们嫌弃的对象,到了他这,居然万丈光芒! 从那时起,我才开始明白,什么叫不随波逐流!什么叫换一种看法,就会换一种活法! 左二为李剑波老师,现任文新院院长;左一为刘中望老师,右一为王洁群老师 此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老师。 比如教授文字学的谭松林老师,一堂课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表情,从不发怒,哪怕课堂上有人小话连篇。 比如孟泽,这个16岁就考进大学,天赋异禀的老师。上课从没拿过教材或教案,只夹一支粉笔。大象无形四个字,可以侃一节课,害得我当时差点没顶礼膜拜! 03hr当年考湘大,是被调过去的。 二十年前的城步,偏僻、落后、闭塞,除了让高考之手将自己的命运拨弄外,别无他法。 选中文专业,是被数学老师误导,说中文系舒服,天天看小说。 我想还有看小说的专业,不像高中一样天天作业,天天考试,从此得了解放,这样的专业不选,还选什么? 结果进了大学,才发现这个专业苦不堪言,大呼上当。 一周四十节课,周日晚上都有安排;读不完的书,背不完的经典,到大四第二学期了,别的专业的学生都满世界找工作了,我们还要修学分,想来真是不容易,没觉得大学轻松、好玩! 那时全校的女生(本科)都住在北苑宿舍,而且只有4栋,其他都是男生宿舍,想想这比例就知道,女生还是很金贵的 虽然有遗憾,有惆怅,但自从进了那三道拱门,却也没后悔。 如今想来,无论是苦还是累,是遗憾还是悲伤,都是经历,都是青春的见证! 大一上学期全寝室同学在校俱乐部草坪上合影 最关键的是,还有这么一批老师陪着我们成长!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我们的人生才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人和事,才有那么多的收获和感悟,才能那么快乐,那么充实! 我们要深深感谢这些传道授业的师者,感谢他们留下的深深烙印,让我们无论何时,无论何方,只要想起他们,情感瞬间真切,记忆瞬间穿越,岁月瞬间年青! 似乎这十几年,几十年的风霜,从不曾经历! 在此,我用文字为凭,以淡墨为证,纵然岁月如梭,纵然天涯海角,一朝为师,一生不忘! 惟愿时光,永如初见! (本文感谢刘中望老师、唐晓玲老师提供了部分珍贵的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