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媒（小说）（五）

　　说媒（小说）（五）
　　九月的乡村，温和安静，空气里还有新收的庄稼气息，满村的绿树，将黄不黄。
　　老吴从村庄的北头，一步一步走到南头，右手攥着车把，手心里都是汗，他弄不准是不是停下来，可惜老张不在身边，只好一直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到村头，出了村，出了村是条小河，小河上有座小桥，小桥头上有棵大杨树，老吴一口气走到大杨树底下，把车子支好，倚在杨树上。
　　手上额头上都是汗，老吴有点心慌。
　　桥底下有一群鸭子，排成一溜，快快乐乐的游着，有鸭子把头扎进水，一会儿又抬上，有公鸭扇动翅膀，呱呱叫几声，很阳刚的样子，母鸭子很温顺的游过去。
　　老吴心里想，鸭子倒是简单，选对象也不用在意商品粮。河水清且涟漪，老吴看着心里有点乱。
　　一个中年妇女走过，背着拾棉花的包袱，看见老吴，迟疑一下，喊一声，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老吴愣一下，叫了一声表姐。
　　这是老吴的一个远房表姐，看见老吴有些惊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问老吴来干什么？老吴迟疑一下，脸有些红，好半天才说，给介绍了一个对象，是这个村上的，今天让人家相看一下。
　　表姐问老吴，是谁家的闺女？叫什么名？
　　老吴还真回答不上来，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好把旁证条件一一说来，说女孩的姑父在乡中心校里，说是长的有些漂亮，如此说了半天，表姐猜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小云吧？
　　老吴这才恍然说道，对，是说的叫小云。
　　说到小云这个名字，老吴有些异样的感觉。
　　表姐说，那个闺女长的俊，我们方圆两三个村都没有这么俊的。要是成了，那就好了。
　　这话说得老吴又忐忑又幸福，忽然有些盼望，盼望着这桩婚事能成，管他是不是商品粮。
　　表姐还要到地里拾棉花，告别老吴，顾自走了。
　　老吴站在树底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老张骑车子来了，说老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一会儿小云和她嫂子骑车从这里过，要看看你。
　　老吴故作轻松，笑着说道，看就看呗，咱还害怕看吗？
　　老张说，你算了吧，一定要冷静。
　　老吴知道，这是刚才在大街上推着自行车走，大门后边墙头后边各位评委肯定在一起碰了头，面试通过，这才让姑娘相看。
　　一步一步往下走，越来越顺利，老吴心里也轻松很多。
　　老张骑着车子先走了，骑车子过桥，到那边去了，老吴知道，一会儿小云和她嫂子要过来。老吴又有些紧张。
　　风吹着杨树叶子，哗啦啦的响。
　　村子里，一辆自行车骑过来，骑车子的是位姑娘，后面坐着一位少妇。车子蹬得飞快，老吴知道，骑车子的姑娘叫小云。他站在杨树下，站的笔直，脸上很严肃，就像当年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只是现在没有老师在，也没有谁问。
　　车子骑过老吴跟前，老吴也看骑车的人，骑车的姑娘脸通红，一双丹凤眼真是好看，衣裳也干净利索，经过老吴跟前，那姑娘很紧张的瞟老吴一眼，老吴觉得脸上一热。坐在车后的少妇，笑眯眯的，看了看老吴，捶了一下骑车子的姑娘。
　　我像刮风一样，一下骑过去。
　　老吴的心里刮过一阵风。
　　她看着车子的背影，只看到一辆自行车，车上两个人，红红绿绿的衣服。
　　一会儿功夫，老张来了。
　　老张说，老吴，你站的地方不对，刚才小云没看清，你应该站向阳的地方，小云说想再看一遍。不要这么傻，人家看你，你也看看人家，看看相中了不。
　　老吴有些不知所措，问，那该怎么站？
　　老张说，你站到路的这边来，人家好看得清。
　　老吴从路左边走到路右边，问，这样行不？
　　老张看一下，说这还差不多。
　　老张骑车走了，过了桥，老吴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
　　远远的，桥哪边，那辆自行车又来，红红绿绿的车上有两个人，老吴心里又有些紧张。
　　车子经过跟前，老吴大胆的看一眼，骑车的女孩儿，丹凤眼，白净脸庞，长的很匀称，脸上害羞，有些红，确实是一个好看的姑娘。
　　那姑娘也大胆的看一下老吴，眼睛一动，老吴的心动了。
　　车子像刮风一样，走了。
　　老吴像是做了一个梦。
　　一会儿功夫，老张又来了，问道，老吴，你看的咋样？
　　老吴咧着嘴傻笑，说，人家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老张说，你先回去吧，我也不送你了，我回去问问小云，看她有啥意见，再给你说。
　　老吴说，我走了，你多辛苦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