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成山头看海（1）

　　作者梨落
　　暑期，我们看海去。目的地是龙城成山头。
　　还是选择不走高速。高速路没啥走头，老像撵狼似的，出溜出溜地跑。国道呢，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哦，没想到经十东路那么长，风景那么样美。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路面、树木、庄稼都湿漉漉的。天空像被露水洗过的蓝宝石，那些云朵呢，有的大瓣宽展，像盛开的牡丹；有的细钩四射，像待放的秋菊；有的甩鳍摆尾，像活泼的金鱼；有的缩头藏颈，像安分的乌龟正面看惊艳得让人窒息，车镜里瞧就是流动的油画长卷。
　　进入淄博地界，首先看到的是蒲松龄故里。环顾四周的山林房舍，总觉得妖雾漫漫，冷气森森。其实天色清明，亮亮的阳光照着路边的广告牌，全是卖砖的啊，我第一次知道砖还有这么多种：普通砖、烧结砖、多孔砖、碳化砖、蒸压砖、蒸养砖、内燃转原来我只以为砖只有一种，灰红两种颜色罢了。
　　听说淄博以产博山瓦著称。后来盖瓦房的少了，就改烧制砖了。汽车飞驰而过时，瞟到路边有个标语，好像写着市场枯竭化茧为蝶什么的。因为烧砖，四周的山体被挖得瘦骨嶙峋，怪模怪样。有的残山像沙漠里的鬼城，看起来颇为诡异。
　　又往前行，到达寿光。此地以产大棚蔬菜出名。尤其是汶川地震时，寿光捐献蔬菜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向灾区，也曾成为一景。路边一处青草坪上，有一组彩色雕塑，三只或躺或立的辣椒，一只咧着嘴巴笑的辣椒，一只笑着想跑开的西红柿。
　　原来坐动车去青岛时，曾看见过寿光大棚的壮观景象。白色的塑料篷布海浪般涌向天边。此刻我们看的是大棚背面。说实话，不好看。灰黑色的墙体，用砖石压住的篷布。有些废弃的大棚，棚顶钻出了树，墙根长着杂草。
　　也算是误打误撞吧，三拐两拐，居然转到虎头崖。有个骑自行车的老头到处巡逻，撵着人去固定的区域放车。被征收了十块钱的停车费后，我们来到海边。沿着海堤排满了车。堤下就是海滩，水看起来很脏。满眼都是人。孩子们在玩沙子，大人们低头在水里低头搜寻，没看到他们有什么收获，倒看到石头硌得他们龇牙咧嘴。远处的海水里，浮动着点点黑头，不少人在游泳。听收车费的人说，平时这里人更多，转个身都很难，车也放不下。我有些奇怪，垃圾遍地的海滩，脏兮兮的海水，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凭什么出的名啊？
　　离开虎跳峡时，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决定向栖霞县城进发。平时开车总是一马平川，很少高低起伏，没想到这里地处丘陵地带，车开起来和坐过山车似的。行到深谷时，导航说前面是陡坡请小心驾驶；好不容易来到坡顶，导航又提示下坡路太长请慢一点。天已经黑透了，满天是繁星，两边全是黑黢黢的山林。掠过耳边的是风声，是高树上的蝉鸣，是草丛里的虫唱。有时高处有两盏灯火，以为是住家，略微心安点。没想到那两盏灯向下游来，像一只下山猛虎大睁着的眼睛。近了才知道，那是一辆车从山坡高处开下来。
　　就这样爬坡下坡地开车，不知开了多久，不知开了多少里，开得人都快恶心了时，眼前出现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栖霞县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