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白看懂了现代艺术的150年

　　首先，我承认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艺术盲人。在将近四十年的前半生中，唯一算和艺术搭点边的是几年前在大型购物中心参与了一场关于油画的拍卖，花了不到100元买了幅当时据说是知名青年画家的作品。然后那幅画现在不知道被扔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2012年的时候去了次罗浮宫，在这座被世人称作艺术殿堂的地方，我的印象只有是人山人海的游客，和那一幅被人群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蒙娜丽莎》，当时完全不知道就在走廊的另一头竟然还挂着一幅同样出名的《自由领导人民》。
　　因为参加阅读活动，手中拿到了这本英国作家威尔贡培兹的《现代艺术150年》，虽然作者把书写成了一块砖头，但我依然觉得作者很难将这150年的艺术史讲得明白。出乎我意料的是作者自己也承认这是一个未完成的故事，也许永远不会完成。因此作者在本书的开头借鉴了英国伦敦地铁图罗列了一张《现代艺术运动的关键节点》试图让读者理清这150年来艺术发展的脉络。借着这张图，我这个艺术小白尝试着用自己的语言去解释下这150年的艺术发展史，毕竟作为一篇读后感，还是要讲点干货在里面的。
　　1泉（1917）
　　他把小便器靠墙平放，又把它倒转过来，使它看起来像倒置在那里。之后，他在器具外沿左侧用黑漆署上R。Mutt1917的笔名，注明日期。他给他的小便器起个名字泉。这件几小时前还随处可见、难以归类的小便器，经他之手变成了一件艺术品，他相信自己发明了一种新的雕塑形式，即艺术家可以选择任何已有的、批量生产且不具明显美感的物件，通过解除其实际功用（换言之，使它变得无用），通过给它命名，通过改变其通常被观看的角度和背景，使它变成一件事实上的艺术品。他把这种新的艺术制作形式称为现成品，一件原本已经制成的雕塑。
　　看完上述的故事，你第一感觉是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一件看似五岁小孩也能捣鼓出来的东西，竟然号称是艺术品，答案出乎你意料，这个小便器确实是人类艺术史上的旷世之作，因为这个神经病名字叫马赛尔杜尚。
　　这个被誉为现代艺术的守护神的人，做了这个名为《泉》的艺术品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想质疑学究和批评家们对于什么是艺术品的规定，杜尚认为，应该由艺术家决定什么是艺术品，什么不是。他认为媒介是第二位的，最首要和最重要的是理念。只有在艺术家确定并发展了一种理念之后，他或她才可以选择媒介，而这一媒介则应该是最能成功表现这一理念的。这意味着，如果最佳媒介是瓷质小便器，那就得用它。本质上，艺术可以是任何东西，只要艺术家这么认为就行，这颠覆了之前媒介第一的理论。
　　二是他还想揭露一种广泛存在的看法的虚假性。在某种程度上，艺术家在人类社会中属于高级一点的物种。他们值得社会给予更高的地位，因为他们被认为具有非同一般的聪颖、洞察力和智慧。而杜尚觉得这很荒谬，艺术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别人也别太把他们当回事儿了。
　　2前印象派（18201870）
　　在整个艺术史中，印象派画家是最激进、最反叛、最能突破障碍和开创新纪元的一群人。在对自己的艺术视野孜孜不倦地追求的过程中，他们经受了人生的磨难和业内的嘲讽。他们扯碎了那些规则手册，就好像脱下裤子，集体朝艺术保守派扭屁股，煽动了我们现在称之为现代艺术的全球革命。而他们的反抗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为他们发展出的这种原始的、引人注目的绘画方法，被艺术保守派不公平地阻断了。学院期望艺术家们以神话、宗教形象、历史或者古典风俗习惯为基础，用一种把主题理想化的风格来创作他们的作品。而这群志向远大的年轻画家对这种弄虚作假不感兴趣。他们想走出画室，去记录他们周围的现代世界。他们通过模糊、简洁、斑斓和间歇性的爆发来强调客观的底层生活，这给他们的作品增添了一种年轻有活力的感觉，反映出时代的精神。
　　二是因为他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激烈的政治变迁、快速的技术进步、摄影术的出现，以及令人振奋的哲学新观点。当这些年轻人坐在咖啡馆里畅谈，他们眼前看到的是自己生活的城市在发生实实在在的变化。巴黎，正从一个中世纪般的迷宫变成一座现代化的都市。宽敞、明亮、清爽的大道正在取代那些古老、黑暗、阴湿、肮脏的街巷。
　　3印象派（18701890）
　　印象派直接描绘阳光下的物象，根据自己的眼睛的观察和感受，来表达微妙的色彩变化，他们迷恋自然色彩，追求真实地表现自然界中的颜色和光线。能将形式、光线和氛围都融为一体的代表非莫奈莫属。他的《威斯敏斯特下的泰晤士河》以一种弥漫的光晕像块网格窗帘那样蒙在整个画面上，消除了视觉的清晰性。前景中的码头和工人被以暗褐色、用粗略的几笔描画出。他们投在下方河面上的阴影用逗号般的颜料点戳而成，像一条条短横的虚线，反射着紫、蓝、白色的光芒；对河流其余部分的描绘也用同样的方法和色彩完成。议会和威斯敏斯特大桥在背景上仅显出轮廓，以凸显构图深度，并作为标示雾气浓度的视觉信号。这是一张粗略到几乎没有焦点的绘画，却正是莫奈的重大成功。他完全实现了他在《威斯敏斯特下的泰晤士河》里试图达到的一体化效果这幅画是印象派的典范。影响了莫奈的人物有许多：有巴比松派风景画家、马奈、康斯太勃尔、特纳和惠斯特等。另一个灵感来源是日本绚丽的、二维的浮世绘木板雕刻。浮世绘大师如歌川广重（17971858）和葛饰北斋（17601849）。《威斯敏斯特下的泰晤士河》采用不对称构图法，把大部分主题内容安排在画面右方，这是浮世绘用以激发情感张力的一种标准技巧。相比于对事物的具体特点进行精准反映，画家也更倾向于采用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总体装饰方案，正是这一方法促使莫奈在他的画中简化了码头和议会的具体形状。
　　不得不在这一块提到的一个非艺术家出生的人对于推动印象派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他就是保罗杜兰鲁埃，1886年，他在美国举办了一届大规模的印象派艺术家作品展，他和这些艺术家大获成功。美国人并没有嘲笑这些印象派的作品，相反，他们直接买！印象派画家的名声由此确立了，前程亦再无忧虑，他们的作品成为现代世界的艺术。
　　4后印象派（18801906）
　　后印象派1是由罗杰弗莱（18661934），英国的博物馆馆长、艺术评论家和艺术家，在1910年发明了这个称呼。而后印象派的四大才子：文森特梵高、保罗高更、乔治修拉和保罗塞尚，他们都从印象派中发展起来，四个人都通过遵循印象派的原则开始各自的征程，这使得后意即之后印象派的表达完全正确。或者，用另一个稍微陈腐的说法，他们非常像邮递员，每人都拿起了印象派的邮包，而后把它递送到一个新的目的地。
　　这四个人中我只写下那个荷兰人文森特梵高（18531890）。他的疯狂，割掉的那只耳朵，他的向日葵，还有自杀。他的故事比他的作品更加广为人知。思想开明、善于发掘新秀和培养艺术家的卡米耶毕沙罗概括了梵高：我多次说过，这个人将来要么发疯，要么超过我们所有的人。而他这两点都占了，对此我没有预见到。尽管他于1890年去世时基本不为人知，也无人认可，但梵高对现代艺术的影响几乎立即显现。在他去世三年内，挪威艺术家爱德华蒙克（18631944）创作出今天很有名的《呐喊》（1893），这幅画应主要归功于梵高。这位斯堪的纳维亚艺术家长久以来一直想使他的绘画情感更加强烈，但却不知如何下手。直到1880年代末，他在一次巴黎之行中看到了这位荷兰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才明白怎样成就自己的艺术抱负。蒙克在《呐喊》一画中模仿了梵高扭曲形象的方法来传递他心灵深处的情感。结果，它成为表现主义绘画的经典之作。画中人物脸上那扭曲了的恐怖表情，融合了惊吓与恳求，使观看者直接领会了艺术家所感受到的世界的焦虑。这是一幅有先见之明的绘画，甚至可称为现代的《蒙娜丽莎》。它于现代主义的曙光中出现，唤起了人们在展望一个新时代对未来的恐惧和人类普遍的担忧。
　　6原始主义（18801930）野兽派（19051910）立体主义（19071914）
　　原始主义贯穿于整个现代艺术，它指的是那些模仿或借用了古代原始文化所创造的手工制品、雕刻和图像的西方现代绘画和雕塑。原始主义的雕塑是很出名的，其中有奥古斯特。罗丹的《吻》，康斯坦丁。布朗库西的雕塑《吻》。罗丹著名的《吻》之所以成功，在于它的双重幻象：那一大块大理石，既是两位年轻恋人优美的身体，又是他们拥吻时所坐的凹凸不平的岩石。而布朗库西的雕塑《吻》成功地使用了相同的诀窍，它是用石头而非大理石做的，布朗库西抛弃了制模的环节，直接在原料上雕刻，不具光滑的优美，反而达到了雕塑的正路。
　　野兽派是在原始主义的基础上产生的，三位艺术家弗拉芒克、马蒂斯和安德德兰发现了三个非洲面具，这些非洲面具常常描绘畸形的事物，并因其象征意义而受到珍视。在短短时间之内，这三位艺术家受到了面具的启发，采用了一种新画法，即色彩和情感的表达要优先于忠实的再现。这期间，德兰画了《科利乌尔港的船》，弗拉芒克画了《布吉瓦尔的餐馆》，马蒂斯画了《戴帽子的妇人》，这些作品画风令人震惊，色彩丰富骚动，感情狂放不羁，保守派们对这些作品反映暧昧，大多数人对此无动于衷。趣味保守的艺术评论家路易斯。沃克塞尔轻蔑地说这些绘画是野兽的作品，他的谴责成为了野兽派艺术运动的推动力。
　　马蒂斯的另一幅画作《生之欢乐》是典型的野兽派作品。它呈现的是一个糖果色的视觉景色，其中粗略勾画的古怪人物十分突出。马蒂斯笔下那种轻松、优雅和流畅的线条，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他在画布上留下的符号虽然简单，却能和观众建立起直接而难忘的联系，这种能力使他成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马蒂斯在绘画史上鲜有匹及者，巴勃罗。毕加索就是其中一位能与他比肩的艺术家。毕加索的《亚维农的少女》也是在一尊原始的非洲雕刻的启发下完成的，他在这幅绘画中倾注了极大的心血，他在画中极大地缩短了背景的透视，使观众产生了一种幽闭恐惧的感觉，毕加索称它为一张驱魔之画，短短一年之内，这副画开启了一场新艺术运动之门，就是立体主义。后来，毕加索和布拉克建立了亲密而富有创造力的合作关系，立体主义萌芽了。如果说，塞尚推开了现代主义的大门，而这两位年轻的艺术先锋把门框给炸飞了，他们并不模仿现实生活，他们挪用它。
　　7未来主义（19091919）康定斯基俄耳甫斯主义青骑士（19101914）新造型主义（19171931）包豪斯（19191923）达达主义（19161923）超现实主义（19241945）抽象表现主义（19431970）波普艺术（19561970）观念主义激流派贫穷艺术行为艺术（1952至今）极简主义（19601975）后现代主义（19701989）今日艺术（2008至今）
　　能记住这么多主义对于我一个艺术白痴来说已经是项非凡的成就了，让我再能详细说出他们之间的区别恐怕我就可以去应聘某家美术馆的馆长了。我最后的篇幅就谈下令我印象深刻的极简主义。什么是极简主义，也许用这样一句话最能代表：它们安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在思考，它们克制，有一种实事求是的精神。
　　极简主义运动人员名单上全是美国人，均为男性，都是白人，这是一个现代艺术中的男士俱乐部。他们对作品的制作细节的关注程度之高，堪称痴迷。他们的工作更像建筑师：制订计划，下达指令，监督生产。艺术家贾德甚至不给作品取名，他的代表作《无题》不象征任何东西，也不暗示任何意义。它是一只内壁为红色的铜箱，但它是一件艺术品，它简洁得令人陶醉。另一个艺术家斯特拉的绘画中也存在着极简主义的理念，他的作品《黑色绘画》以简单和独创性吸引了很多人，他的作品体现出了对称性。极简主义雕塑家安德烈最出名的作品是《等量物8》，这件作品创作于1966年，由120块耐火砖组成，这些砖组成了一个长方形，共两层。1972年，伦敦泰特美术馆购入了这件艺术品并展出。极简主义的出现标志着现代主义的终结。
　　英国有句民谚说：艺术恒久，生命短暂。将艺术的永恒不朽与人的短暂生命的价值做了对比。在非洲也有一句民谣说：艺术远不及生活重要，但如果没有艺术，生活就会非常贫乏了。所以，追求艺术，是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基因。艺术，是我们平淡生活中的朵朵惊艳之花。最后还是要给大家介绍《现代艺术150年》的作者威尔。贡培兹，1965年生，他曾被纽约《创意》杂志评为世界上最有创意的50位思想家之一。贡培兹在伦敦泰特美术馆担任媒体主管达7年之久，并在BBC的邀请下，担任新成立的艺术频道的第一位主编。他二十多年来笔耕不缀，为《泰晤士报》和《卫报》撰写了很多艺术评论。贡培兹在书中告诉我一个秘密：在今天，艺术也可以是一种行为，是一件生意，一种职业选择。曾经清贫的艺术家现在变成了百万富翁，他们有共同的特点：名流朋友、私人飞机，再加上一个热衷报导他们举动的媒体。在过去几十年中，艺术品成了富豪新贵们精心挑选的可靠投资。听完他的话，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看样子我得回去好好找找当年那副一百元的油画丢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