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总有一些人是生活在社会以外的,他们似乎怎么都融入不了这个世界,而雨哥正是被排外的其中一人。 雨哥是一位年近四十岁的小儿麻痹症人士,他用被欺负的一生形容他的人生。在他3、4岁的时候,由于走路的姿势跟别人不一样而遭到嘲笑,你看!他是踮着脚走路的,好奇怪哦。他就是个瘸子。我们不要跟他玩,他跟我们不一样。。。。。。雨哥说在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也正是那时候就开启了他的被欺负的一生。上学后,在学校吃零食方便面会被同学一次又一次的堵住,把他的方便面扔在地上并被狠狠的踩碎;在跟小伙伴嬉戏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跟他组成一队,有时候还会被别人故意推倒在地上。被排挤、没有朋友、被整蛊成了他的常态。 长大后 中专毕业以后,他就窝在家里打游戏、追动漫,这样的状态让他变得空洞、对很多事物都无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他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很累,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却对自己的家庭没有任何贡献,还成了家里的累赘。于是,他尝试自杀,觉得自己离开了也许就会让家人可以轻松一点。服用洗衣液、割腕、服药等等,幸运的是这些都没有夺去他的生命,但对他来说却是多么的绝望。。。。。。活过来了,又要面对眼前无所事事、无能为力的人生。 后来雨哥有幸等来了残联的帮助,在残联的介绍下,进入了工厂的流水线工作,流水线是计件的,虽然工资不高但基本也够吃。在工厂工作的生活是两点一线的(家工厂),在工厂没有人会主动跟他说话,干活累了或工作休闲的时候他就会听听音乐,工作一干就是五、六年,直到工厂运营不下去倒闭了,雨哥又回到了之前在家的状态。 上帝为我开了一丝缝隙的光 2021年,因为工作走访的原因便结识了雨哥,初见雨哥,他的精神状态饱满,皮肤白皙,只是眼神和话语中露出对他自己人生的无能无力。雨哥当时向我们提出的需求是希望能有一份工作。 2022年3月,我们邀请雨哥到单位中心工作。雨哥到中心主要是做中心的后勤和文书工作,雨哥很勤快,干活也很利索。工作期间,雨哥跟我们说了他很多家里的事情,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话也明显比第一天来的时候多了。但当我们问他工作感受的时候,雨哥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工作并不累,累的是心理的压力。 半个月后,雨哥还是提出了请辞,他说他做不了了,他心理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尽管我们怎么劝他,他都不愿意再留下。雨哥说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们别再劝我了,怎么说都没用的。。。。。。 雨哥离开后不久给我发了一段信息,上面写着再次出来的这段时间就像是:我待在一间小黑屋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很暖心。你们好心走了进来带我出去,并且告诉我在太阳下如何的好,鼓励我多出来。我走到门口看着太阳是多么的刺眼,周围的人都没有恶意的在看着我,但我依然感觉我全身在起火了。我疯狂的跑着,到后来才发现黑屋子才是最安全的。感谢你们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和你们谈心、说家常的这段时间就像是上帝给我开了一丝缝隙的光注入进来,但我依然无法走出去,我就是个废物,让你们失望了。我安慰雨哥,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如果他还愿意出来,我们随时欢迎他再来。 我理解雨哥面对人的恐惧,明白他内心对自己的怨恨,便不再勉强他。有时候,当我们接纳他人不去改变的时候也是另一种改变。有时候,自己也是雨哥,也是喜欢待在小黑屋里不愿出来的那个人。 被关注的力量 死亡并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大概是与这个世界没有链接,被身边的人遗忘。同样的,当你开始与这个世界有了链接,有人关注你、看见你,那你是不是就会开始留恋人间了呢! 本以为雨哥真的不愿意再出来了,但在我们多次邀请下,雨哥还是会愿意到中心帮我们的忙,雨哥说他很害怕帮不上忙的那种对自己的失落感,但其实每次他都在帮我们很多,我们鼓励他,但他总觉得我们是捡好听的说,我知道这是他内在不自信的表现。逐渐的我们与雨哥的互动多了,不时雨哥还会给我分享他看到视频上的趣事、分享他对事情的看法。 慢慢的,雨哥变得更有生命力,与我们的谈话变得更轻松、自在了,偶尔也会说一些幽默的话语。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的走出来,但在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大都会愿意来。我们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变得不再单一,不在只是面对着小黑屋、看电视剧、刷手机,他有朋友了,我们就是他的朋友。 有时候我们也是雨哥。。。 我们呐喊、我们彷徨的游走在这个世界,仿佛我们怎么努力都融入不了这个世界,我们拼尽全力与身边的人相处,但身边的人始终不愿意靠近自己。我们不明白是上帝造我们的时候哪里出了错,为什么自己就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呢! 雨哥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与悲伤,从无所事事的生活状态到有朋友之后有生命力的状态,他这一路走来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但他终于等到了一丝光的注入,也许上帝让他继续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便让他等待今日之光的来临。 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独一无二,你之所以跟别人不一样,我相信上帝一定有他特殊的旨意,每一个痛苦的经历都隐藏着上帝要赋予的礼物。别放弃那么快,给多一点时间给自己,慢慢来,悲伤之后有更大的悲伤,但也有隐藏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