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太太的客厅之难得糊涂（20）

　　2023年的第一缕曙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了。温暖洋溢的照在大灰狼先生那淡蓝色的羊绒衫上。照在他那微闭的双眼上，照在他那英俊冷冽的面庞上，也照在他那油哧麻花的心灵上，如春风拂柳，如清波荡漾呼。吸！从前年开始，大灰狼先生迷上了一项运动，那就是冥想。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也能叫做一项运动。但是据大灰狼先生说，每天10到20分钟的冥想，可以让他气归丹田，心情沉静。他说，这对于调养生息，安神养性非常有益处！
　　所以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让自己尽量沐浴在阳光下，然后安心打坐，荡漾心神，独自沉浸在一片自我放松的世界里！大姐姐有一天问他，你在冥想中看到了啥？
　　滕二爷听了这话，拈花一笑，曰：缤纷繁花，密不可言！大姐姐琢磨着，他肯定是在冥想里看到了一个奇幻的秘境，在那里，满是飞天美女，邀他尽情翱翔，小狐狸在森林里自由奔跑，小野猫在阳光下，卖萌撒娇像是那个什么西方的古老传说里，所描述的那样，天堂里都是纯洁的少女，仙境里飘满了茉莉的花香
　　在滕二爷的推荐下，大姐姐也跃跃欲试地参加了冥想活动。就是坐在那里，闭着眼想美事儿呗！于是，这位50大妈，闭上眼睛之后，出现了这样一副奇景。一堆鸡腿开始在她周围涌动，随后一碗一碗的打卤面和油炸糕，陆续被端上了席。美食编织出了一幅振奋人心的画面。酱肘子在飞翔，猪蹄子在荡漾，当然和它们相伴的，一定是牛柳鸡排羊肉片。同时，还有羊肉片的闺蜜团，韭菜花，芝麻酱，粉丝白菜小火烧还有老家那些70年代初的乡亲们，手拉着手，开开心心地坐在了席面上，大人孩子喜笑颜开
　　上午十点，天色大好，大灰狼先生已经从冥想中醒来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当然，他并不是立刻奔向了美女的怀抱，虽然他是一个凡夫俗子，财色俱贪！但起码，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既然要成为正常的高质量男性，那他就得负起相关的责任来。
　　比如说在这个时候，他会抓空看看小儿子的作业，然后在他的默写卷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你还有卷子需要我签名吗？大灰狼先生问正在写作业的小儿子。二猴子豪爽的摆摆手，说：用不着。老滕，就这一张，你签上就可以了。大灰狼先生非常奇怪，他说：我在家长群里看了，你们不是有12张卷子吗？怎么就签一张？二猴子朝他诡异的一笑，随后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你连这张都不用签，你和我妈的签名，我现在已经模仿的惟妙惟肖了，上次你给我签的那张卷子，我交给老师，他反而怀疑是我假冒的，但实际上，那是你唯一的真迹啊！大灰狼先生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随后说：你以后干什么都行？但千万不要到我的公司来，更不要学财务，你离文件造假只有一步之遥，技术上完全是没问题了！对了，期末考试，你数学得了多少分？二猴子头也不抬地说：91。怎么这么高分，你作弊了？大灰狼先生简直不相信一项是学渣的小儿子，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这话让二猴子很气愤，他抬起头，认真地对爸爸说：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是我们班，数学领域的奠基人了。你不要老用老眼光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碰了一鼻子灰的滕二爷，此时想了想，自己可能应当消失了。于是大灰狼先生换了一身休闲装，上了楼，他要趁难得在家的时间去楼上看看老娘。然后和保姆阿姨一起给老太太洗个澡。给老太太洗澡是个大工程，必须要由两个人一起完成。首先要在浴缸里注满温水，然后再放上两个漂亮的小黄鸭子，随后，老太太被连哄带骗的抱进了浴缸里。我们来洗泡泡，好不好？柔软的海绵挤出洁白的泡沫，老太太的脑袋被洗成了一个大白蘑菇。温暖的洗澡水，让她觉得很舒适，她伸手抓起一个泡泡来，啪的一下子给捏灭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此时总算是彻底放松了。她使劲的拍打着浴缸里的小黄鸭，溅起阵阵水花，瞬间弄得滕二爷和保姆全身都湿透了！
　　这位享福的老太太，此刻坐在浴缸里的，只是她的肉身，而她的灵魂，早就和飞天一样，可以自由的在空中飘荡了。自从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之后，老太太算是彻底放飞了。听医生说，在她面前会出现幻境，不过看到她满脸陶醉的面孔，听着她那啊啊的声音，儿女们都觉得老太太的幻境估计挺美。那可能是她年轻时的回忆吧。簪花年华的她，正在和自己的如意郎君在花园里散步，也可能是她初抱孙子的欢喜，有时她会嘟囔着大孙子的小名，恩恩呀！奶奶抱抱！还可能是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直接回到了童年，她有的时候会唱个谁也听不懂的儿歌。猫秃秃，狗突突，外婆家有个猪！
　　为什么猫和狗都是秃秃的呢？这件事谁也没闹清，考证不出来了！这是一个只有她自己才晓得的秘密。老太太的房间里，如今，家具变得很简洁了。一张很大很大的木制大床上，铺着漂亮的碎花毯子。冬天的时候，柔软的羊毛毯会让她感觉很舒适。一个很胖的鸭绒枕头戳在床背上，旁边是一个软橡胶做的小筐，里面装着各种玩具，布艺娃娃啦，海绵小兔啦，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球，毛线团，这些玩具让她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那天，大灰狼先生对姐姐说：我也不知道姆妈现在是幸福呢？还是不幸呢？我觉得她像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又贪玩又贪嘴，还很粘人。她喜欢吃甜点，如果得不到就会乱哼哼，还会咬人。她还喜欢和人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会儿是，老滕下班了吗？一会儿是，学堂里面要三带。要三带！下一句可能就是，外婆夸我好宝宝！唉，她像是一个坐着时空穿越机的哆啦A梦，在想象的空间里自由翱翔。这可能也是一种冥想吧，长期的冥想！
　　既然有人能够有福气，在想象的空间中自由翱翔。那么就得有人无奈的，在当下的现实空间里，整天糟心扭别。大灰狼先生在楼上伺候老妈的时候，楼下来了一位客人，她就是被文英太太，称为四嫂子的好妯娌：家敏！
　　文英太太一见四嫂子喜出望外：哎呀，我可不敢让你上我们家来，我这还阳着呢。话虽这么说，她却赶紧回头，给四嫂子找拖鞋。也是，文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任何亲属了，现在大家都不敢串门啊！四嫂子笑呵呵的说：怕什么？我也阳了，你还别说，阳了好，阳了之后，我反而踏实了。嗯，前两天有点头晕，这两天好了。我现在就算是个半阴半阳的阴阳人吧。现在家家都是这种情况。我儿子倒是好了，我们那口子还阳着呢，有点低烧，反正你们家也是有阴有阳，所以咱们串串门子，也无所谓。
　　家里一来客人，最高兴的从来都是二猴子。他赶紧跑过来和客人打招呼：四大妈，你什么时候带旭哥哥来我家玩儿？旭哥哥说要和我一起做高达！四嫂子一见二猴子，毫不客气的对他喊：二猴子，你昨天给我发的贺年视频是什么鬼？你抱着个四脚大长虫，还吐着信子，大晚上的，吓了我一跳！二猴子听了这话，丧气的低着头扭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捣鼓说：那是我的蜥蜴幸运来客，它不是长虫，你们怎么不能欣赏幸运的美呢？
　　看见二猴子低头走了，文英太太说：更好。他走了还消停点，咱们姐俩还能说点儿话。文英太太拉着四嫂子坐在卧室里的小沙发上。随手又给四嫂子倒了杯马蹄汁，说：我这也没好东西吃，过年我们也没怎么做饭？哎，对了，你尝尝这个陈皮凉糖，猴子爸从上海带来的。我吃着还行。四嫂子伸出白白的胖手，抓了一颗棕色的糖果，剥了皮，塞在嘴里，咂摸了两下，说：诶，吃了嗓子是有点舒服，回头给我带走点。嗨，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我不放心呀说着这话的时候，四嫂子的一条腿习惯性地盘了起来。侧着头对着文英端详。贴心的妯娌俩，含笑对坐，互相交换了自家的情况。她们俩当下的病情挺相似，就是咳嗽，到都不烧了。四嫂子笑呵呵的对文英说：你看咱俩有缘吧，就连阳了的症状都一样！
　　还真是，在滕氏一门里，四嫂子家敏和文英太太的关系最好。一方面是她俩年龄相当，再有一方面就是，她们和其他的那些个嫂子妯娌，有些不同之处。话说当年，解放初期，滕家进京的时候，人口不多。就是一位老太太，带着兄弟俩。滕大爷和滕小弟。滕大爷当初是个雄赳赳解放军。后来在部队上娶了大奶奶，一个通讯连的女兵。之后，便在京城开支散叶起来。好家伙，一口气，这位通信兵生了六个秃小子。由于品种有限，技术单一，在生到第六个儿子的时候，她死心了。看来自己这辈子也生不出闺女了。而那位滕小弟的子嗣就坎坷了。前妻只给他留下了一位女儿，至于他那个宝贝儿子，就是大灰狼先生滕二爷，是他第的续弦妻子，也就是现在那位在时空中迷了路的老太太，为他诞下的。老头50得子，乐的够呛，所以滕氏一门，这一辈儿，如今在北京城有七位男兵，一名女将。等到七位男丁都长大成人，并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显示了各自的不同。老大早早娶了一位部队大院子弟的女孩。老二呢，找了个文工团的姑娘。貌比天仙，不干人事，这是老二背地里对他媳妇的咒骂。原因是这位天仙，后来把老二给蹬了，抛夫弃子，又和别人过日子去了。自此在老滕家消失了。老三老五，娶的都是大干部的闺女，老六娶了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小辣椒，和妯娌们就像差了一辈似的，说不到一块去。大房里，只有这四嫂子的娘家，是个普通的工程师。当初和老四结婚的时候，她总觉得在妯娌堆里有点低半头。但是月老既然牵了线，也用不着客气了。嫁进滕家之后，这位四嫂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操持家务，侍奉老人，成为了大房里一等一的孝顺儿媳妇。当初深得婆婆的喜爱。这点和二房的文英大奶奶，有点相似，她的家庭出身也是普通家庭，父母是教授医生。和那些大干部家出来的妯娌在一起，文英太太同样总有些不适，所以她和四嫂子的关系非常好，这二位妯娌，属于一见钟情！也别说，俩人长的还真有点像，都是微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这大家族里，妯娌之间要是好起来，那真是亲姐妹一般。所以这不，新年头一天，亲姐俩就到了一块，相互祝福，一见面，那是说不完的梯己话呀。
　　开篇场面话说完。四嫂子就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对面那屋，随后挤眉弄眼的对文英太太说：你们那个回来了！文英太太点点头说：嗯，回来三天了，在楼上伺候老太太呢！这回能住一阵子？文英太太听了这话，立刻翻了个白眼，说：爱住几天住几天，我现在不爱理他，跟他置气，不值当！
　　这姐俩在一块聊天，向来交心，有的话，是可以直出直给的。因为她们背景相以，同病相怜。都是属于儿子挺争气，丈夫不省心的那款妇女。四嫂子的儿子上了清华，文英太太的长子也在名校，她们都是光荣的学霸妈妈。但是与之相对应的，丈夫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淘气作妖。
　　有的事，真是让人感慨。那些在社会上有点地位，有点资源的男同志，能不能别老那么单一缺陷，能不能整点别的花样出来呢？比如说，突然躺在马路上打个滚，比如说像羚羊一样飞跃护栏，再比如说，爬到树上来个倒挂金钟，或是站在房上倒栽葱，一跃而下但是，这些都只会出现在，滕家大姑奶奶那满脑子奇思妙之中。在现实里，他们家却没有这般天方夜谭发生。出现在老滕家家里的，是一部没完没了的庸俗电视剧那片名叫做：中国式，闹离婚。有时候也上映个科教片：打小三的N种方法。
　　四嫂子面临的小三，非常遭人恨！那人本是一个女大学生，分配到了滕老四他们单位，不知咋的，一见老四，芳心乱飞。就觉得这位领导玉树临风，潇洒飘逸，就觉得这位大叔满腹经纶，春风含情，反正那姑娘就是一门心思的要和他搞腻咕。最先开始，小三发出的誓言是：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在暗处，默默的爱慕着你！扯蛋！这有点像强盗踩点。要知道，在90年代初的各种法制小报上，就是这么写的。强盗踩点，悄无声息。他不会打扰到你的家庭，只是在你家大门上，悄悄地画个圈。画圈之后干什么呢？当然为破门而入做准备了。你以为他会是接着搞艺术创作，今天画一个圈，然后明天再画四条腿，后天画脑袋，凑成一个小王八吗？
　　就像是小偷，一般都在白天，大伙都上班的时候做案一样。小三的破门而入，也得讲个时间点。那往往就是一张妇产医院的证明，肚子里有你的种了。所以我得为孩子争取呀，我得为我们的将来争取呀，我得拯救你那不幸的婚姻！你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人外出，溜门撬锁，踩点的小偷准备破门而入了
　　四嫂子的版本和文英太太还真不同。在国有大公司供职的滕老四，并不像滕二爷那般浪荡不羁。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的滕二爷，一直猖狂作案，大搞双轨制。但滕老四是人到中年，偶尔出轨的。他和媳妇原本是人生路上手拉手，一对夫妻往前走。走到半道一回头，有人扔来一砖头！他们属于晴天霹雳的中年危机。
　　据说是有一天，滕老四的儿子，在一家豪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看见他爹，手里挽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一对地下情侣，此时正在粘粘腻腻，十指相扣，满眼都是甜蜜的爱情呢。儿子回家之后把这事跟妈妈说了，但谁知此时，他居然发现，妈妈并不惊愕。闲言碎语不要讲，四嫂子流泪到天亮！
　　但是这个家最后还是保住了。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的四嫂子，最终还是打的过小三。齁的住流氓。她保住了自己的家。怎么保的呢？双管齐下！
　　首先，是儿子出马！大儿子给父亲下了一道最后通牒书！大概意思就是，你背叛了我妈，背叛了这个家庭，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要和小三结婚，那我就带我妈走，以后我们不和你联系，我们娘俩自己过日子！要说还得生个好儿子呀，好儿子真给力呀！人家孩子虽然才上高二，但真有这个实力呀！人家是机器人大赛的三强选手。能直升中外好大学，并且是能拿到奖学金的那种。儿子如今翅膀硬了，有条件带着老娘飞了。老四看了这封信，脑瓜子嗡嗡的！想来自己是奔50的人了，要是和精心培养出来的亲儿子，混了个断绝关系的下场，这爹当的失败呀，这不值当呀！另一方面，四嫂子连哭带嚎的，搬来了这家唯一的一位姑奶奶。请姑奶奶回门理事，断个公道！滕家是满蒙民族，祖上留下来的传统是，男主外，女主内。家里关门之事，媳妇要是摆不平了，就逐级上告。有婆婆，听婆婆的，没婆婆，听大姑子的！老爷们一进门，都得闭嘴！于是四嫂子在大姑奶奶面前，把自己那个挨千刀的负心汉给告了。让她给自己做主，把老四那颗外心，给底搂回来。
　　姑奶奶听了这事，思来想去拿了主意！她约了老四，让他带着那位小三前来相见。只见这小三长得年轻秀美，气质文艺。你还别说，乍一看，还真跟好孩子似的！姑奶奶心中暗想：呵呵，你瞒不过我，再纯的白莲花扮相，也藏不住花狐狸的尾巴，你图点个啥，我都明细！
　　于是姑奶奶轰走了她四弟，叫来一壶茶，对着小三亲切地拉起了家常。你和我们家老四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要我说，也是好事。老四媳妇儿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平日里也是三灾五难的。指着她伺候男人，根本就不得力。再者说，我们老四也不是那壮实汉子，他大哥60多就中风了，如今他的血压也高了，你看，我也是病病歪歪的，我们一家子都不壮。那可不就指着另一半照顾了。我看你挺好！真年轻！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足足比老四年轻了小20岁。以后嫁过门来，正好照顾他。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放心，我对你没意见！再有，老四他家那三套房子，离婚分割也不用打到去法院了。我都给他分好了。圆明园那套归你们住，本来那房子也大，小200平米呢，当新房正好！海淀这个学区房不能动，如今我们上一辈的老人还有人在呢。什么时候老人走了，这房子才能卖。卖了的钱，大家分。这是祖产。名字虽然是老四一人的，但是，我们有内部合同，实际上，这是大家共有的财产。我们八个兄弟姐妹还都还等着分钱呢。当然，朝阳那套就得给老四的前妻了。总不能把她轰到大街上去吧。她好歹也生了个男丁呢，搁在过去，就是她死了，也得埋在我们家的祖坟里呀！这事儿你就是打到法院去，也得这么分。所以我劝你就认了吧！你以后过了门，就别上班了，你挣那俩钱儿也不顶什么用，好好在家里把爷们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愿意生孩子就生个小闺女。哦，对了，可别指着海淀的学区房落户啊，估计你闺女生出来，那房子就得卖了，嗨，其实要我说，不用学区房，北京哪儿的学校都挺好！至于老四的儿子，那可不能小确。那是我们家第三代的核心力量，人家大少爷有出息。马上就要上清华了。以后你见了大少爷得尊敬，毕竟这往后，一家之主就是他了。我们家是老派人家，各种规矩都很多，你进门了，我再慢慢教你！
　　说到这里，姑奶奶端起盖碗茶，轻吹一口。咔了一口，随后，把这一桩桩，一件件，娓娓道来坐在她对面的那个文艺三儿，白莲花，此时的脸上一会儿刷一下，一会儿刷一下，越变越白，那花瓣，已经开始批了扑撸的往下掉了。怎么着？滕老四那千万家财，经这么三说两说的，就缩水23了。而且他那么看重儿子。看来这以后的遗产，我能分多少还不一定呢？他们家人身体都不好，这什么意思？等着我伺候那。婚前财产在滕老四名下，如果他只有一套房，那他还肯给我加名字吗？想到这里，白莲花瞬间就蔫了。
　　如果说纯洁的爱情，像一块无暇的水晶。那这位白莲花与滕老四的感情，就是一块芝麻火烧了。而且还是烤糊的那种了。芝麻都黑了！斑斑点点，坑坑洼洼！那被歌颂的什么浪漫呀，情怀啊，宠溺呀，传奇呀，其实都是江湖骗子，游走大仙。手里的鬼画符，你说它是啥，他就是啥。但实际上呢？片警一到，各路骗钱大师，也就都原形毕露，立刻遁逃了！
　　最后，这段传奇的忘年之恋，以老四耷拉着脸，媳妇撇着嘴，儿子皱着眉，小三运着气，而告终。据说临走的时候，小三愤怒地把大叔的脸都挠花了：你耽误了我四年的青春呀！想看爱情故事的，还是换台吧，这里没有。这里都是满心算计。想找纯情之恋的，还是走人吧，这里也没有。这里就是以色易财！没劲！
　　过了两个月，滕老四愁眉苦脸的去找姑奶奶，他沮丧的说：唉，越到最后越没劲，开始挺美好的，最近她原形毕露了，一个小姑娘，跟我又吵又闹的，整个一个泼妇的样儿啊，还不如我现在的老婆呢！我老婆好歹不打我呀？千疮百孔的婚姻，子虚乌有的恋情。这位中年大叔同时拥有了这两种境遇，不知是悲是喜！当哭当笑。
　　反正四嫂子如今是安坐钓鱼台了。滕老四，看你再往外跑，跑出去的结果，就是让人家挠的满脸花！你以为人家爱的是你的人，人家爱的是你的那点浮财。哼！令人遗憾的是，你是耗子尾巴生疮，没多大脓水呀？你可不是大款王石，你也就是个隔壁老王
　　滕老四听说如今可老实了，躺在炕上发着烧，天天喊着找媳妇儿要水喝。媳妇儿稍微伺候了他几下，儿子稍微安慰了他几下，美的他还挺感动的。想想自己，此时如果落在贪财的白莲花手里，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
　　文英太太望着四嫂子，倒是心生羡慕了！人家里算是太平了。大姑奶奶像捉妖的道士一般，到他家一做法。妖精就遁逃，打三成功。家宅安宁。可自己呢？要知道，这位大姑奶奶，就是自己丈夫的亲姐姐呀，可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她的法术怎么就不灵了呢？
　　对此，四嫂子的见解非常高明。她说：嗨，说到底，我们那口子的浮财不多，也就算是个富农吧。可你们家，那是名正言顺的地主啊！那狐狸哪儿能撒嘴吗？且得盘踞呢。所以你的打三大业，任重道远，文英呀！你还需努力！唉，文英太太坐在炕上，用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捻着一个沉香的十八子小念珠。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有时候细想想，这日子也没劲，守着这么一个三心二意的该挨千刀的猴子爸。你说他坏吧，他倒也不是五毒俱全，有时也干点人事，吐点人言。可你说他好吧，一看见他，我是又气呀，我又是
　　嗨，要我说，你就多余细想。人生就是糊了巴都。人生就是混沌状态。人到中年，两口子就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如果把什么事都看透了，要不然就修炼成仙，要不就浑身得病。就像我似的，增生呀，囊肿呀，唉，你也强不到哪儿去？糊涂着吧，囫囵各的过吧，两眼一闭，一通神游。把孩子看护好了，就得了！太阳不能细看，夫妻不能较真！
　　郑板桥教育我们说：男的糊涂。这话说得多好呀，这才是大师呢！实际上要我说，男的糊涂不糊涂，我不管。但这女的，尤其是到了后半辈子的妇女，就应当糊涂点。凡事看开点。要接受有瑕疵的人性呀！
　　人海啊，忙忙呀，随波逐流，浮沉沉。人生啊，如梦啊，亲爱的英呀，你开开心哈哈哈，哎！英子，哪天咱俩唱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