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是一颗心在磨刀石上推来荡去,血淋淋的面容被粉饰以后,在筳席上给人看的光闪闪的面子。 每一个夜晚,都是我们给自己画妆的时候;皮肤的色泽和颜料的真假以及画功的深浅,都是决定次日舞台上能否惊艳的关键。 画累了,沉睡的那一刻,我们心无所求,身无安置,蝴蝶是我,我似游鱼,北冥与青云,兰蕙和樗栎,我是谁,谁是我,上天入地,为所欲为。我们就是那只上天入地的猴子,在被戴上紧箍咒的前夕,在梦里可以百无禁忌。 每一天的清晨,豆浆与油条、荷包蛋和面条装满了我们前进的行囊,微笑从嘴角机械地勾上来。太阳的温情让人间看起来那么和谐。就象这个季节的花园,连野草都释放着青春的活力,细碎的花,甚至叫不上名字,当太阳的光洒在它们脸上,莫名的感动常常鼓动我们的心扉。 面对着光芒万丈的街衢,背对着嗷嗷待哺的家小,钢铁和洪水挟裹的躯体不过是一具逐渐丢失了梦想和灵魂的稻壳。 日与夜,交替着生活。释放与奋争,搅拌了颜色。一念之间,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天使与魔鬼,是如来佛祖法座前那盏油灯里的灯芯,纠缠着丶拧巴着,让别人不痛快,让自己不舒心,就那样燃烧、亮着丶刺眼丶扎心,一辈子,往生,斯世。 桃花源在梦里,刀和鱼肉在砧板上。油盐酱醋争着挑逗你的味蕾。太聪明的人,把什么都看透了,日子就过得乏味而疲惫。元气未分,浑沌为一,糊涂,是一片刀光剑影里永远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那个被冷落的影子,在厮杀与争夺里愈退愈暗,不期然就站在了上风向。 不争以为争。沉默的大多数。无奈的我们,龟缩着,又被时代被洪流推涌着,去喧说,去总结,说:这叫生活。 夕阳西下,桑榆影里,斑驳如同浸过水的牛皮鞭子,抽在背上,火辣辣的,扯下一片肉。我们忍着,咬紧牙关,咯吱吱,咯吱吱,脸上的笑,象盛开的玫瑰花。 这,就是真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