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欧日记

　　2000年6月因为全国九届美展获奖，全军组织一个获奖作者欧洲考查美术代表团，由刘大为、李翔带队前往欧洲七国参观，短短20天收获颇丰
　　赴欧洲考察今天终于成行，从计实现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工作和努力，当然，这些都是李翔的操作，我只是等待而已。既使是这样不操心的等待出发，也总像是在自己办一件事一样，心境不安，因为一直有课和其他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把出国时间向后推迟更好些，只是大家都知道我要出国，每每相遇都要问一句：还没走哇，像已上玄的箭，即发不出去，又不能解下来，一种不安定感悬在心头。
　　其实这次因为九届美展作品获奖而得到的出国机会，我一直也没找到什么感觉，不是非常欣喜，也没有不愿去的心思，也许是没有真实地了解欧洲到底好到什么样，这次出行会真正有何收益。
　　我这个人遇事比较固执，不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和爱好，更不太容易接受陌生的事物，我当然知道外国好，也知道做为一个中国人所处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位置，这一点我在1990年第一次去日本办画展的时候就清楚地感觉到了，何况现在要去的是欧洲。但欧洲的发达与我们的现状是一个不可解决的现实，起码我们这代人面对这样的现实是只有无奈。就我的能力和性格而言，不可能像很多国人那样，背景离乡，去到我不熟悉的国度闯天下。所以，一直有一种心态，欧洲再好与我无关，大概不只是现在，一生都将如此！这感觉像阿Q。
　　今早七时离家去机场，乘上午10：30分飞机前往此行第一站，法兰克福。不知为什么，11：20分飞机才起飞。在国内人们常常报怨中国的许多事情不规范，其实外国也如此，并且我也没听见有什么中文解释一下迟飞的原因，更奇怪的是在空姐送酒水时，居然不会讲汉语，我说要什么水，她不明白，最后，她只得信手为我倒一杯橘汁，我也只好喝到剩下一点点留在杯里，下一次她再来送水我举一下有橘汁的杯子，她也就知道我要什么了，邻坐的老外竟然点了三种杯子的东西，大概是酒水皆有，可见语言不通，不仅行动不便，经济还要受损失，甚至感到智力的发挥都受到阻碍。这让我想起在美院上学时，和韩国留学生在一起，因大多数是中国人，少数是日本、韩国的留学生，那氛围自然是中国的，常常在某些事情上外国留学生显得那么愚笨无知，甚至举止可笑，其实都是语言不通的缘故。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往返中国与外国的航班客机上空姐不会汉语，而在国内飞往国内各地的中国航班上，却有英语广播和通告。
　　这次飞行是我坐飞机历时最长的一次，8个多小时，途经莫斯科、阿姆斯特丹、柏林等一些国家和城市，晚上8：20分到达德国的科技重城法兰克福，当地旅行社的严小姐，带着一辆旅行大巴士在机场接我们，我们马不停蹄乘巴士前往第一个旅行站，德国风光小城海德堡。
　　这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因为二战期间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所以保留下了一些古城堡，很具古欧洲特色。我们主要去看了很著名的海德堡城堡，在城堡里放有巨大的葡萄酒桶，因为海德堡不仅是科技城，也曾以酿葡萄酒闻名于世。
　　大家一直在拍照。但我拍的很少，因为我觉得这样的旅游点不是我来看的目的，也不太感兴趣，我想在这二十几天的行程中，我会看到我更喜欢更感兴趣的东西。
　　刚进法兰克富向海德堡行进时，没有太大的感觉，并没有看到哪儿比中国更优越的城市建设，我们走的那条高速公路，还不如中国山东的高速路质量高，因而始终心存疑惑。
　　晚饭后，随大家带着速写本在宾馆周围转了转，才真正感觉到德国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具有一定的层次。整个城市没有高楼，都是一坐坐独家的小洋楼，虽然占地面积都不大，但门前全是鲜花、绿草、翠树环绕，小楼也都是各具特色，形状不同。长长的街道、浅浅的草地，到处是花木，人迹稀少，像置身于公园。
　　偶然眺望那些颜色艳丽、又造型精美别致的城堡阁楼，像是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西方的许多国家，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个现代童话，高度的科技发展、丰富的文化艺术成就、民众的文明、安逸的生活，构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及的西方社会。
　　早上沿着莱茵河前往波恩，参观了贝多芬故居、科隆大教堂、贝格广场、市政广场。印像最深的是德意志之角的一座巨大的雕塑，这是极其古典写实的里程碑式的雕像，气魄宏大、庄重肃穆，过去经常在国外美术上或介绍外国城雕的画册上看到这类的古典手法的雕像，但因为不见实物，不能产生身临其境的雕塑感，总是觉得这类雕塑太精雕细刻，没有气势，但今天亲临这样大的古典雕塑下，完全改变了过去在画册上的感觉。没想到这个塑像如此有气魄。国内一些纪念碑式的雕塑只能算空架子或小玩物了，要么照搬或抄袭外国现代形式的前卫雕塑，既没新意，又无震憾力；要么就是又甜又俗的软弱无力、形体不准的写实雕像。不知是中国没有这样写实能力强的雕塑家，还是优秀的艺术家没有机会去创作这样好的城市雕像。我是带着录像机出来的，在这个雕像下录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过几天去巴黎会看到更多更好的这样的艺术品，但今天这件德意志之角的城市雕塑，确实震了我一下，并留下很深的印象。
　　今天在参观贝格广场时画了一幅广场速写，只是时间太短，没能把广场全貌画下来。既使是这样也耽误了许多时间看别的东西，不知到底是应该画速写，还是不画。还在书店买了一本摄影集，在一个旅游商店买了两件艺术品，应该在一些地方买一些这类的东西，等回国后可以应酬朋友。
　　今天上午离开德国的亚琛前往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进入荷兰境内，欧洲的许多国家跨越国境，就像进入省界一样，无人过问，应该承认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在某些方面具有很多合理性。一入荷兰境内，马上感到与德国有一些差异，平缓的草坡上到处可见悠闲成群的奶牛和散发着清香的野花，还能偶然看到风车，很有乡村风情。悠扬平和、恬淡宁静，进入荷兰一直是这种感觉，当中午进入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时，情况却不一样了，再没有了德国境内的那整洁干净，人少物稀的气氛，几乎是一片混乱。在皇家广场上，到处都是骚动不安的人流，人声鼎沸，黑人和混血儿也相对的多了起来，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一大群奇装异服、形态怪异的青年男女，骑着各种自己改制的自行车鱼贯进入大街上，就像玩杂耍的杂技演员，大呼小叫直奔广场，然后就见他们在广场上轮番登场，并挂出一联横幅，大声播放着音乐和讲演词。据说这些人是绿色环保者，正在宣传自己的主张。在我看来，他们大多数是自由主义者或激进青年，我们和许多市民一直围观，气氛热烈，有许多警察也守候在附近，也许是怕这些人有过激的行为。
　　晚饭后导游带着大家走进一个很狭窄的街巷，人流接踵，开始走在这样的街道里并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见狭窄的胡同里，一个个专门的小屋紧紧相连，每个小屋都是一个玻璃门一个玻璃窗。里面的女人穿着暴露，紧贴玻璃门向外站立，不时向门前流动的人群招手挑逗、嘻笑。原来我们已经随着人流走入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太正面地看那些站在小屋里的女人们，所以只留下些模糊的印像，总的来说很受刺激。来欧洲已是第三天，即看见了像德国那样具有高度文化文明和秩序的发达国家，也有像今天这样脏乱差无所不在、无所不有的高度自由的国家。这大概就是全部意义的西方社会，在严格的法治下，以最大的宽松，使人们随心所欲，放任自流，顺其自然的发展。这是在充分地发挥人性的生存意义，使高贵的人更趋于完美、高尚，使下流丕越发放荡不羁、为所欲为。应该说西方社会地狱和天堂、魔鬼和人性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