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回到家乡过年,在村口水泥路上碰到90多岁高龄的春生伯伯散步。虽然步履蹒跚,但精神还行。嘴上叼着根精白沙,半截烟灰摇摇欲坠,胸前衣服上满是白色的烟灰。我恭敬的叫声:春二伯伯,递上烟,他高兴的接过烟并说,回家过热闹年咯。他转身和我慢慢往回家走,边走边说我这辈子快到头啦等等的话,偶尔还叹声气,看他这样,我没怎么搭话就回家了。 春生伯伯是我们组上有六十年党龄的老生产队长,大多时候,老的小的,没大没小地叫他绰号春二麻子。他也不计较,习惯了,随便你们怎么叫。其实他脸上没麻子,长得高高大大,用现在话说,还有点帅。 那年,他还是二十多岁的帅哥时,有天大队高书记带着公社武装部长来到他家。本来陈部长是听说过我们生产队长彭朝阳,出身贫下中农,犁耙功夫又好,也只有三十多岁。来考察他,想提他入党。高书记其实早就喜欢春二麻子,这次机会来了。他故意带陈部长绕路先到春二麻子家门口,说陈部长走路辛苦了,先到春二麻子家喝口水,休息下。进门对着春二麻子使下眼色,春二麻子马上接住坨,又是端茶,又是卷好喇叭烟送到陈部长嘴边。高书记把话题扯到生产管理上,政治思想上,春二麻子又是谈看法,又是表决心。陈部长听得很高兴,一高兴,就忘记了彭朝阳。不久后,春二麻子加入了预备党员,后来顺利转为正式党员。彭朝阳一直没入党,队长位子也很快被春二麻子取而代之。 高书记的这点小消息,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人这一辈子,有时真是命也,运也。春二麻子的故事,下篇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