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我第一次到北京,那一年我刚好30岁。我站在天安门广场看天安门,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纹丝不动,心潮起伏,激越澎湃。 澎湃作为一种感受,远高于快乐、喜欢、喜悦、激动、兴奋。比前5者多一份庄严。好像想要发什么誓愿。 此后,在新疆看到喀纳斯;在黑龙江漠河北极村看到北极点北纬53。3度;在埃及看到金字塔;在西藏看到南迦巴瓦山都有类似的感受,但均不及看天安门所产生的澎湃感受。我不大说得清楚,这是为什么? 2008年5月,汶川地震,我在成都,地震把我震惊。随后,就是电话、手机无法接通,满大街停满车,人们不知所措,惊魂未定。露天帐篷纷纷搭起,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竖起耳朵,听看中央电视台的消息。可能也就在5月12日当晚,一群由几十辆出租车组成的车队纷纷驶向都江堰,自发运送伤员和灾民,电话随之能通,亲人、朋友电话应接不暇。一支支省外的医疗队赶到成都,在双流机场,在太平原军用机场,在所有与成都相联的高速公路、国道、省道,全是救援队。又一天,空军几名伞兵盲降汶川,彼时彼刻,我的感受还是激动、感动,还没有达到我定义的澎湃。直到抗震救灾后期,可能有几万人在天安门集中一起喊中国雄起四川雄起汶川雄起,我的热泪哗哗流满脸夹。然而,这还是只能算感动。高级别感动。 同年8月8号,北京奥运会开幕,中国队压轴出场,身高2。26米的姚明单手抱起一个汶川灾区的儿童,另一只手高举国旗出场时,我久违的澎湃感来了! 自然,泪流满面。 澎湃这种感受,绝难产生。非家关乎国大事,不能澎湃;非关乎民族存亡,不能澎湃;非关乎个人信仰,不能澎湃。 最近的一次澎湃就是新冠疫情暴发的2020年。这次是武汉。当各省市的医疗队从四面八方涌向汉江两岸时,当各种新奇的自愿者齐聚武汉时,当一轮朝阳照在一个医生和他推行的一架医疗单车上的老年病人身上时,当武汉群众当街洒泪欢送各地救援队时,当76天后,武汉宣布解封、第一辆小车冲出隔离栏时,我又有了澎湃的感受。 我为历经大灾大难而压不夸、数度重获新生的我们的中华民族而澎湃! 我们的一生会有多种多样的感受:酸甜与苦辣;喜怒与哀乐;悲伤与欣慰;孤独与寂寞;怀旧与盼新;愤怒与欢悦;悼亡与庆生;痛不欲生与涅槃重生,但是我以为我们必须、至少有一次心潮澎湃。